理想向左现实向右

■　本报记者　张瑾

    记者的话：虽然事业上做得风生水起，但林宇灵却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女强人，这个曾经的文学女青年，更喜欢在事业、生活和家庭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。我问她，你对现在的状态满意吗？她想了下，似乎答非所问地说，对生活有期许是好的，但一个人内心的强大更重要。经历了这么多，现在的我能面对更多的事情，更好的事情，或者是更坏的事情。我真觉得这是个诚实的答案。心有猛虎，细嗅蔷薇。理想向左，现实向右，生活无非就是一门平衡的艺术罢了。

    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很骨感。这话很在理。

    一走进位于浦东外高桥自贸区3号门里高华大厦的上海自贸试验区分行的办公区，所有关于自贸区“高大上”的想象顷刻间灰飞烟灭，逼仄的楼道，窄小的办公间，和某电子公司毗邻而居，怎么看都很难和国际金融中心的银行机构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 “是有点简陋。从分行成立，我们就在这里办公了。因为这里是保税区，所以很多建筑都是仓库，没有真正的办公楼。就这还是我们租来的呢！还好，明年我们就要搬新家啦。”刚一见面，快人快语的林宇灵就看出了我的“失落”。作为自贸试验区分行副行长，林宇灵从一上任就面临着诸多业务发展上的新问题，在她眼里，和那些决定分行“生死存亡”的大事比起来，工作环境的简陋实在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 2013年9月，上海自贸区分行挂牌运营，在将近十个月的时间里，林宇灵的工作节奏是怎么一个“忙”字了得。万事开头难，抢占市场、吸引客户、产品创新、内部管理，凡此种种，事无巨细。随着自贸区相关金融政策的先后落地，给银行的业务发展带来机遇的同时，也为特殊政策下的业务创新带来了挑战，“有压力，但也有收获。在贷款业务、跨境人民币业务、开户业务等方面都有突破。截至6月底，开户数902户，基本户开户占比达到95%以上，在中外资银行中排名第一。本外币一般性核心存款130亿元、本外币贷款85亿元，均名列前茅。我们还办理了多个自贸区内“首单”业务，像跨境人民币借款、外资企业资本金意愿结汇、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等等，在自贸区形成了良好的示范效应”历数分行成立以来取得的成绩，林宇灵很是兴奋。

    作为金融改革试验田的自贸区分行更像是一家扎根本土的“海外分行”，来这里工作，对有着五年海外工作生活经历的林宇灵来说是如鱼得水。2006年11月，作为内派人员，林宇灵来到法兰克福分行，负责运营部的工作。说起那段经历，林宇灵感触颇深：“我很怀念在德国的那几年。收获很大，在国内的时候，更多的时候是希望成为某一业务条线的专家，所以深度够了，但广度不够。而海外分行人少，就20几个人，一人多岗，前中后台都要接触，非常锻炼人。”和大多数内派员工一样，林宇灵首先要过的是语言关，虽说工作语言是英语，但很多的会计科目都是德语的。“记得没来多久，就赶上做下一年的财务计划，可我连会计科目都看不懂，怎么办？只能学，边学边做，方便的时候就向德国同事请教，要么就自己查词典。一个计划我用了3个月的时间才做完。”三个月的实战学习，让林宇灵很快进入了角色。而和德国同事的朝夕相处，也让林宇灵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异：“德国人认真，他们喜欢自己做出判断，更尊重你的能力，而不是你的职务。和他们接触，让我也学会了换位思考。”

    对于工作之外的生活，林宇灵用“好山好水好寂寞”来形容法兰克福的岁月，而她排解寂寞的方法却是考CFA。“这个日子我记得特别清楚，2008年9月14日，是个中秋节，一个人真是太无聊了，我就上网报了名。”但把时间填得再满，对亲人的思念却还是如影随形，特别是对四岁的儿子，“我其实很怕儿子到德国去看我，因为我怕他短暂停留后的离开，那感觉太痛苦了，满屋子里都是他的影子，你会止不住地想他。”现在，儿子已经长成一个个性十足的小小少年，但回想起那段分别的日子，林宇灵的眼里依旧噙着泪花。如今，儿子上寄宿学校，林宇灵会尽量用周末的时间来陪他，对儿子的未来，林宇灵没那么纠结：“他很独立，从小就知道学习是自己的事情。我能做到的就是保证他不长歪，至于长得有多粗壮，开出什么样的花，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 2011年，林宇灵回国。两年后，自贸区分行的成立，让林宇灵的职业生涯又开始面临新的挑战。“自贸区是全国的热点，关注度很高，这是我们必须去面对的，没办法逃避，其实所有的压力都是逃避造成的。总会有挫折，挫折之后，要做的是重新去寻找机会。逃避不是我的性格。”就在6月17日，建行伦敦获得了人民币清算行的资格，仅仅一天之后，央行在上海举办了FT账户的启动仪式，建行上海分行成为首批可以开立自由贸易账户的五家银行之一。“应该说是双喜临门。自由贸易账户体系政策的正式落地，为金融改革提供了工具，可以说是开辟了一片处女地。从银行角度来说，未来可以为客户提供投融资服务，包括跨境投资、金融衍生品业务、大宗商品融资、全球供应链融资等，创新的空间还是很大的。”说到这儿，林宇灵显得有些跃跃欲试。

    自贸区分行的新办公楼就在5号门里，一栋橘色的小楼，和旁边中规中矩的IBM办公楼比起来，显得颇具艺术范儿。貌似不太具备典型的“银行气质”，但似乎又顺理成章，它的存在就像一个隐喻——在自贸试验区，一切皆有可能。

    而这，也是林宇灵特别期待的。